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阳光晒得我头晕目眩,脊背被灼烧般滚烫。
我咬着牙,弯腰在田里拔野草,手上的裂口渗出的血珠混着泥土,已分不清哪是伤口哪是污垢。
“林秀!你这死慢婆娘!这块地还没除完,太阳都要落山了!”
大山扛着锄头从我身旁经过,故意踹了一脚我的小腿。
我一个踉跄,差点栽倒在泥地里。
我低着头不敢吭声,眼中的恨意被我迅速掩埋。
上辈子,我也是这样日复一日在田里干活,直到小产那天,没人送我去医馆。
“又偷懒!”
婆婆王马氏尖锐的声音像鞭子一样抽在我身上。
“你个扫把星,肚子里怀的八成又是个死胎!”
我默默挺直腰,汗水顺着脊背滑下。
“娘,我这就快点。”
“快个屁!比牛都懒!”
她啐了一口,转头冲着远处的二河喊道。
“河儿,你看着这死婆娘,干完这块地才能回去!”
二河倚在田埂上,冷眼看着这一切,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笑。
那笑容比大山的拳头更让我害怕。
夕阳西下,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跟在二河身后走回村子。
忽然,我想起了什么,再过三天,大山会因私藏粮食被村里批评,那是我嫁入王家后,第一次看到这个恶魔般的男人也有狼狈的时候。
一个念头在我心底生根发芽。
“二河哥。”
我轻声唤道,声音中带着谨慎的试探。
他停下脚步,眯着眼睛斜睨着我。
“叫我做什么?”
我拢了拢被风吹散的头发,假装漫不经心。
“我昨日去粮仓那边,看守的老刘好像摔伤了腿,都是小翠婶在看着。那老太婆眼神不好......”
二河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,他盯着我,似乎在揣测我话中深意。
“你什么意思?”
他声音冷了几分。
我赶紧低下头。
“没什么意思,就是说说。只是......”
我停顿了一下,故意欲言又止。
“大山哥最近总是半夜出去,回来时衣服上有谷糠的味道,我以为他是去见哪个村姑…”
二河眼中闪过我熟悉的贪婪和算计。
他不再问我,只是加快了脚步。
我跟在后面,心中窃喜却又不敢表露分毫。
第二天,我被分配去村西头挑水。
水桶沉得要命,我的腰早已酸痛不已,但不敢有丝毫怠慢。
路过村口的大槐树时,我故意放慢脚步,看到几个闲聊的村妇正看向我。
时机到了。
我故意装作体力不支,脚下一滑,整个人连同水桶一起摔倒在地。
冰凉的水浸透了我的衣裳,我叫着试图爬起。
“哎呦,林秀啊,你这是怎么了?”
张婶快步走过来,伸手扶我。
我勉强站起,强忍着腹部的疼痛,眼中含泪。
“谢谢张婶,我......我没事。”
“你这孕妇怎么干这么重的活?大山他们兄弟俩呢?”
王寡妇也围了过来,眼中满是不解。
我咬着嘴唇,像是不愿多言又欲言又止。
“大山哥......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......我能干的......”
几个村妇交换了一个眼神,我知道她们会把这事传得沸沸扬扬。
王家两兄弟共娶一妻已是村里的笑柄,如今更要让一个孕妇干这么重的活,必定会惹来更多闲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