网游小说 其他类型 我坠崖你娶平妻,我改嫁你哭什么?后续+完结
我坠崖你娶平妻,我改嫁你哭什么?后续+完结 连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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仙鲜

    男女主角分别是陆洲白高泊康的其他类型小说《我坠崖你娶平妻,我改嫁你哭什么?后续+完结》,由网络作家“仙鲜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陆洲白看到面前满满一箱铜钱,一时间移不开眼,而后很快反应过来,收回视线,义正言辞地拒绝:“岳父大人这是将小婿当成什么人了?卖官鬻爵之事,小婿断不会碰!”承恩侯没忽略陆洲白多看钱箱的那一眼,心下稳了一半,表面却是苦笑:“我怎敢让贤婿涉罪,只是帮衬,帮衬而已。小郎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,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门路,才一直赋闲在家。此事无需贤婿保证,只需在高大人面前提上两嘴,不管成不成事,本侯都记你这个人情。”说着,他又将钱箱往前推了推,“这50贯钱,只用作贤婿与高大人吃喝,若事成,当另有重谢!”侯府家底丰厚,便是百贯钱也给得。但文人清高,承恩侯怕砸钱太多,令陆洲白生怒,最终把钱定在了50贯。殊不知,陆洲白听到这个数字,眼神都变了变。怎么不是60...

章节试读

陆洲白看到面前满满一箱铜钱,一时间移不开眼,而后很快反应过来,收回视线,义正言辞地拒绝:
“岳父大人这是将小婿当成什么人了?卖官鬻爵之事,小婿断不会碰!”
承恩侯没忽略陆洲白多看钱箱的那一眼,心下稳了一半,表面却是苦笑:
“我怎敢让贤婿涉罪,只是帮衬,帮衬而已。
小郎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,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门路,才一直赋闲在家。
此事无需贤婿保证,只需在高大人面前提上两嘴,不管成不成事,本侯都记你这个人情。”
说着,他又将钱箱往前推了推,“这50贯钱,只用作贤婿与高大人吃喝,若事成,当另有重谢!”
侯府家底丰厚,便是百贯钱也给得。但文人清高,承恩侯怕砸钱太多,令陆洲白生怒,最终把钱定在了50贯。
殊不知,陆洲白听到这个数字,眼神都变了变。
怎么不是60贯、70贯,偏偏恰好是50贯?
承恩侯莫不是知道他在西市的借贷,借送钱之举暗中威胁他?
若是不答应,恐怕明日他的债务,就会闹得朝堂皆知了吧?
呵,他还以为岳父当真待他亲厚,原来还是权势压人这一套!
他心中恼恨,表面却是含笑将钱箱收下。
左右此事不难办,让棠儿往高家递个帖子,好好说道便是。
念及此,陆洲白蓦地拧起眉头。
他忽然回过味来,自从可晴嫁来后,棠儿再也没有为他办成一件事。
便是自己亲自开口,她也会用各种理由不着痕迹地推诿过去。
距离那日,都已经过去整整三天了,她心里难不成还有怨气?
棠儿何时变得如此不稳重了?
便是不为大局着想,也该为他着想才是。再这样下去,还不知道有多少好事要被她耽误。
“贤婿?”
承恩侯一声,陆洲白立刻回神,压下心头恼意,笑道:
“既是关乎内弟前程,小婿便是不收钱,也要尽力去办的。
只不过小婿家中清贫,无力运作,只能厚颜收下岳父赠礼了。”
此话一出,承恩侯顿时喜笑颜开。
“贤婿果真不愧是探花郎,说起话来,就是动听。”
“夫君与父亲在聊什么呢?妾身隔着老远都听到笑声了。”
叶可晴笑盈盈地踏进门槛,脸上已不见半分怨怼,美眸俏生生地望着陆洲白,眼里流连的尽是温柔。
承恩侯与的陆洲白对视一眼,心照不宣的谁也没提买官之事。
“这么快就和你姨娘说好话了?”承恩侯笑问。
叶可晴轻点下颔,迈着莲步走到陆洲白近前,柔声细气道:
“夫君,妾身想通了。这几天是妾身任性妄为,不够端庄贤惠,让夫君难做了。
妾身回去便遣散下人,只求夫君怜惜,留下一个嬷嬷和一个贴身丫鬟侍奉,可好?”
听到后半句话,陆洲白刚缓和的脸又沉了下去。
八个仆人,多一个都是逾制,她怎么还不懂?
“贤婿啊,我这女儿自小没吃过苦,两仆已是最大限度的让步了。”
承恩侯适时开口劝说:“再者说,可晴虽嫁了出去,但到底还是我承恩侯府的嫡女。
若是赴宴交友时身边无人侍奉,这被人看到,怕是要被人笑话,到时候影响到陆家的名声......”
此话一出,陆洲白神色立刻有了松动,沉默少顷,勉强点头道:
“既是岳父大人请求,小婿无有不应,便留下二仆吧。”
“夫君!”
叶可晴娇躯伏入男人胸膛,轻声啜泣:
“夫君果真还是在乎妾身的,这几天妾身闷闷不乐,还以为......以为夫君不要妾身了,才会那般暴躁。”
“怎么会?”
陆洲白下巴抵在爱妻额间,轻声叹息:“为夫是拿你没办法,你也莫要多想了,夫君怎会不要你?”
“好了好了,你们两夫妻话说开了就好。”
承恩侯一脸欣慰地看着,呵呵笑道:
“宴席早就准备好了,你们用过饭再回去吧,来人!”
......
在用过一顿无比丰盛的饭菜后,陆家马车开始往回赶。
还没到家,叶可晴就迫不及待地问道:
“夫君,陆家事务还需人操持,妾身已遣散了下人,那中馈......”
陆洲白早就想将那烫手山芋扔出去,欣然颔首:
“稍后我就让书舟将库房钥匙和账册送去西院。”
话到这里,他犹豫了一下,终是没提承恩侯给的那50贯钱。
一来,她内弟叶天赐买官之事不好解释;二来......这笔钱他还另有用处。
可晴侯府出身,嫁妆极多,账上那点亏空对她而言,不过是小菜一碟,何须那50贯钱支持。
叶可晴却不知其中弯弯绕绕,高兴地扭动身子又往夫君怀里钻了钻,惹得禁欲数日的陆洲白差点擦枪走火。
“别闹。”
他宠溺又无奈轻叹一声,搂住叶可晴,稳住怀里的人儿,问起承恩侯府的事来。
“说起来,不论迎亲那日,还是今日回门,我都未看到岳母大人。”
叶可晴闻言,眼底闪过一抹厌色,柔声回道:
“夫君见不到,实属正常。母亲她沉迷道学,一直在京郊灵真观清修,已有多年未下山了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
什么样的母亲,能沉迷入道到连女儿婚事也不露面的地步?
其中多半有内情,但陆洲白也不欲探究,念头一闪便抛在了脑后。
片刻后,马车回到陆宅。
陆洲白一下马车,就命随从书舟将钥匙账册送去西院,随后匆匆出了门。
而另一边,叶可晴回到西院,便迅速命人将多余的下人送回了侯府,只留下贴身丫鬟碧珠和奶娘黄嬷嬷。
之后,账册和钥匙也送到了。
叶可晴握紧钥匙,指尖抚过账册粗糙的封面,满眼喜色。
皇天不负苦心人,陆家的中馈之权总算是到手了!
她迫不及待地坐下来,翻开了账册。

陆洲白根本不知道作何解释。
周遭议论声渐起,他看着那些一张一合的嘴,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。
怎会如此巧合?
为何偏偏就是今天?
他忽然想起什么,猛地看向高泊康,目光亮起。
他明白了!
难怪刚才高泊康会跳出来,当着众人的面问他那些问题,原来是给他下套。
这一切都是高泊康算计好的,为的就是毁他名声!
棠儿一定是被高泊康利用了。
棠儿向来沉稳贤惠,万事为他着想,就算再委屈,再不解,都不可能会在此刻现身,坏他好事。
可如今大错已经酿成,又要如何补救?
他绞尽脑汁,不等想出对策,宾客中就已有人沉不住气,站出来冷声质问:
“陆大人,依我朝律例,谋害原配,当杖一百,与妻和离,流放三千里!今日之事,你作何解释?”
话音刚落,正堂内忽然传出一声惊呼!
“棠儿!”
老夫人袁氏晃着一头珠翠,在下人的搀扶下快步迈入场中,紧紧握住苏照棠的手,老泪纵横。
“棠儿,你这孩子,怎么这般傻?为了洲白,竟然想出假死这出戏码。”
“你知不知这两个月来,娘的眼都快哭瞎了!”
“洲白早就说过,可晴愿做平妻,与你姐妹相称,无需你让位置,你怎么就想不开呢?”
此番言下之意,分明是在说苏照棠做戏假死,欺骗了所有人。
陆洲白事先并不知情,才会娶叶可晴为继室。
如此一来,陆家的名声就不会有半点影响。
陆洲白听得母亲之言,迅速恢复镇定,走上前来,用仅有三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迅速说道。
“棠儿,你素来机敏,怎么今日被人算计了还不自知?婚配实属无奈之举,三言两语解释不清,你先应下母亲所言,帮我度过眼前这关,日后我再与你详说。”
分明是求人办事,陆洲白的语气却不见恳切,反而透出几分埋怨与颐指气使。
棠儿定会帮他。
这一点,他毫不怀疑。
棠儿爱他,爱到了骨子里。
不说寻常种种,就说当年进京赶考,她能为了自己,在飞雪漫天的深夜拖着高热的他,不要命地奔赴二十余里寻找医馆,就足以证明一切。
便是此刻他另娶平妻,她也定会为他暂且忍耐,竭力配合。
袁氏在旁听到儿子的话,一颗心也放回了肚子里。
自古以来,女子以夫为天。
她这个儿媳妇,可是将这句话做到了极致。
寻大儒为师也好,官场结交权贵也罢,不管儿子提出的要求有多苛刻,多难办到,苏照棠都会费心筹谋,将铺平的路送到儿子脚下。
儿子本就天生富贵命,天资纵横,只是缺了些许机遇。
如今得了苏照棠这一份助力,果真一飞冲天,弱冠之龄便成了天子近臣,前途无量!
只不过这样一来,苏照棠便有些配不上儿子了。
一介村妇,如何能做未来宰相的正室嫡妻?
还是出身高门的叶可晴更为合适。
今日之后,还是得寻个机会,将叶可晴与苏照棠的位置对调。
而且,苏照棠这出身,哪里能做儿子平妻?
看在这些年她尽心操持家中内外的份上,勉强做个贵妾吧。
左右她样貌出挑,又有过去的情分在,儿子不会厌了她,她也该知足了。
只可惜,儿子似乎不这么想。
袁氏越想越远,回过神来,才发现堂中静得诡异,落针可闻。
原来时间过去这么久了,苏照棠竟还未开口。
陆洲白脸色微微难堪,频频看向母亲,眼神示意。
袁氏立刻心领神会,手中微微用力,话声催促。
“棠儿,你说话呀?”
悬崖这一摔,莫不是将她的脑子摔坏了,怎么老半天了,还没替儿子澄清?
谁知稍用上半分力气,苏照棠便痛呼一声,软下身子跪了下去。
“母亲松手,儿媳说就是了。”
袁氏闻言呆了一瞬,手下意识松开,方才品出苏照棠话中的意味来。
她不敢去看周围看客的脸,嘴唇哆嗦着,怒声低骂:“苏照棠!你竟敢......”
“儿媳不孝。”
苏照棠用力捏了捏膝盖,裙间洇出血来,垂眸间,一滴泪珠滑落眼角。
“儿媳上香返途中,骤然听闻夫君欲要另娶平妻之事,难免心神不宁。
恰逢母亲行车遇险,儿媳一时想不开,便想着舍了这条命去救下母亲。
妾身与叶妹妹虽未曾谋面,却也知她素有贤名,想来亦是夫君良配,如此......也算是两全其美了。
然而儿媳却未想过母亲会何等伤心,实为不孝,还请母亲责罚。”
此番话一出,袁氏只觉得眼前一黑,差点厥过去!
苏照棠但凡顺着她的话少说两句,今日之后陆家就算有些许不好听的风声,这事儿便算敷衍过去了,可她偏偏要说得这般详细。
儿子前脚还在说她与叶氏乃手帕交,苏照棠后脚就说与叶氏素未谋面,无异于接将陆家最后一块遮羞布也扯了下来。
她都不敢想象,今日过后,他们陆家在京城的名声,将会何等得臭不可闻!
陆洲白亦是心中梗塞,不等他再想办法补救,御史中丞的夫人王氏终于压不住火气,站出来嘲讽。
“都说陆大人家风清正,原来是这么个清正法,今日妾身算是开了眼了。
嫡妻为救婆婆落崖,陆大人你这个做夫君的非但没去搜救,反而在家中欢天喜地的迎娶继室?”
陆洲白皱眉:“我没有!我只是没找到......”
“到底是没找到,还是根本不愿找到?
王氏白眼一翻:“原以为陆家新晋的清贵之流,原来是一家子狼心狗肺!”
“高夫人!”
陆洲白面生薄怒:“这是我陆家家事,我的妻自有我来安抚,轮不到外人置喙。”
“哟呵,这就要捂嘴了?”
王氏丝毫不带怕的,阴阳怪气地发问:
“陆大人,您的嫡妻伤处还在流血呢,你就冷眼看着你婆婆强逼着她揽下善妒的罪名,这就是你所说的安抚?”
陆洲白立刻低头,这才惊见苏照棠膝间的殷红,脸上终于浮现一丝愧疚,随后更为难堪。
他虚虚蹲下身,不解地低声发问:“棠儿,你今日......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怎么丝毫不见平日半分聪慧,若非这张脸没变,他真怀疑妻子被人掉包了。
母亲要让叶可晴当正妻的说法,他也颇觉有理,却不觉得棠儿担不起平妻的身份。
可若是失了这份聪慧,棠儿只剩美貌,那怕是真的只能当个贵妾了。
“夫君是厌了妾身吗?”
苏照棠似是被这一句质问吓到,神色愈发苍白。
她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故作缄默的叶可晴,面上似有无限痛楚,万般无奈道:
“夫君既已厌了妾身,又有了更好的选择,妾身......愿与君和离,成全大局。”
陆洲白仿佛被一道雷霆劈中,彻底呆在当场。
和离?!
他万万没想到,这两个字居然能从深爱着他的妻子口中蹦出来。
他便是设想过将苏照棠贬作妾室,都没想过休妻。
她怎么舍得?
怎么敢的?!

“来了!来了!”
暮色昏暗,嘈杂声入耳。
苏照棠尚未回神,就被猛推的一个踉跄,左膝一麻摔在路边。
随着一句叫喊,夹道两边拥簇的看客齐齐看向路道尽头,敲锣打鼓声中喜牌高竖,迎亲队伍缓缓而来。
苏照棠一抬头,视线便越过人墙,落到了她的夫君,陆洲白身上。
只见他一身绛纱喜袍,系新郎花,驾着骏马,在夹道两边人群的贺声中骑行而过。
苏照棠素来觉得夫君性情寡淡,即便在行夫妻之事时,也不显放纵,永远冷着一张脸,不苟言笑。
然而此刻看到他那张连眉宇间都充斥着淡淡笑意的脸,她才明白,原来寡淡与否,是分人的。
前世她倒不曾发现,原来陆洲白娶叶可晴的时候,竟是如此的兴高采烈,迫不及待。
什么母命难违,无奈之举,都是谎话罢了。
更可笑的是,前世的她,竟毫不犹豫地信了。
“呵......”
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,没再像前世那般激动地冲出去拦轿。
前世她意外落水,是陆洲白救了她。
因着肌肤之亲,礼法森严的世俗只留给她两条路。
一条,是嫁给陆洲白;
另一条,便是一根绳子吊死!
当时陆洲白年纪轻轻已是秀才,而她不过是一个农女,如何与之相配?
然而陆洲白竟执意娶了她。
他说,他要给她一个家,一个只属于他们二人的小家。
家这个字,对她而言,有着莫大的吸引力。
大到她毫不犹豫地交付出一颗真心。
此后五年,一千多个日日夜夜。她撑起一家生计,照顾病重婆母,竭力供养陆洲白读书,更为他费心筹谋官路。
然而等到陆洲白一朝高中,升任天子近臣后。
她为救婆母坠下山崖,险死还生,带着一身伤回到陆家,却见夫君正大摆婚宴,另娶高门贵女做继室!
她大闹婚宴,竟被陆洲白倒打一耙,变成满京皆知的妒妇!
因善妒之名远扬,陆洲白后来贬妻为妾,竟也没闹出什么风浪来。
于是她从嫡妻,成了一个跛脚的妾。
陆洲白嫌弃她丢人现眼,将她幽禁于后宅,不让她离开陆家半步。
叶可晴把持后院,打骂磋磨,克扣吃食都是常有的事。
到后来,甚至断了她双腿,让她永远无法离开那间四面透风的屋子。
而这一切,陆洲白全都视而不见。
再后来,她瘦得吓人,只剩下一身皮包骨,却还靠着一腔恨意活着。
陆洲白竟将她引为奇观,当做稀奇物件儿装进笼子,送给了喜好猎奇,研究酷刑的贵人......
她用藏在嘴里的刀,竭力最后一丝力气,割开了贵人的喉咙,却再也无法去找陆洲白报仇。
到底是老天有眼,竟让她重活一世!
女主闭上眼,深深地吸了口气,再睁开,眼底的怨恨几乎要将一切烧穿。
她冷笑着退出人群,顺手牵走一顶马车前的帷帽戴上,而后重新回到人群,压着嗓子出声。
“这场面可真是热闹,可我记得,陆大人不是有妻吗?”
此言一出,立刻有热心人答道:
“陆大人原配苏氏早在两个月前,就在去隆福寺祈福的归程上,失足掉落悬崖,摔死了。”
此事虽在当时就已传遍京城,此刻再被人提起,还是引起一片唏嘘。
“听说苏氏刚去的那会儿,陆大人日日买醉,借酒消愁。”
“下葬那日,素来克制的陆大人,竟然在灵堂上嚎啕大哭,恨不得跟着去了!”
“听说苏氏出身卑贱,貌若无盐,举止粗俗,不通礼节,活脱脱乡野粗妇一个!陆大人竟也能为其伤心至此,当真痴情啊。”
“能得到陆大人的一份情,苏氏这辈子,也不算白来了。”
苏照棠听着,眼里讽意愈浓,又道:
“照公子所言,这位痴情的陆大人,今日娶的是继室了?”
热心公子点头:“自然。”
“公子亲自问过?”
热心公子皱起眉头,“那倒没有,夫人何须多问,这不是明摆着的吗?”
苏照棠轻笑出声:“公子既未亲自过问,岂知陆大人迎的是继室正妻,还是妾?”
此话一出,周围瞬间安静。
热心公子神色微恼,“夫人此话好生有意思,陆大人的新妻乃承恩侯府嫡长女,金尊玉贵,岂会做妾?
就算不论这些,光看这十里红妆的排场,也足够夫人看明白了吧?”
“明白什么?”
苏照棠嗤笑:“陆大人亡妻过世不足两月,连孝期都没过,就急着迎娶继室,妾身可真不知痴情二字从何而来?”
“你这无知妇孺,休要败坏陆大人名声!”
年轻公子顿时急了:“诸位有所不知,陆大人新妇与原配乃是闺中密友,亲如姐妹。
苏氏摔下悬崖还剩下一口气,临终前放心不下夫君,强逼夫君迎娶新妇叶氏,不必为她守孝。
叶氏与苏氏姐妹情深,宁愿缩减婚期,仓促嫁娶,也要守住承诺。陆大人深爱亡妻,又岂能不听她临终之言?
陆大人乃清流楷模,为人再清正不过,岂会是抛弃糟糠之妻,攀附高门的忘恩负义之徒?!”
此等内情,显然鲜少有人知晓。
热心公子一经说出,顿时引起哗然,甚至有不少妇人感动落泪。
“竟是如此!”
“陆大人人品贵重,难怪张大儒会收他做关门弟子。”
“侯府舍得将嫡女嫁作继室,也定是看上陆大人品性高洁。”
“想来陆大人平时,定对妻子极好......”
众人你一言我一语,夸赞正盛,苏照棠又一盆冷水浇下来。
“公子一面之词,不可信。”
年轻公子笑容顿消,立刻转头怒视苏照棠。
“你这妇人简直无理取闹!我乃陆大人义弟,所言句句都是义兄亲口所述,岂会有假?”
苏照棠又是轻嗤:“既是结拜兄弟关系,你的话就更不能作数了。”
年轻公子气得满脸通红,“那你说,如何才算作数?”
他决不能眼睁睁看着义兄名声被败坏!
苏照棠目光一闪,正色道:
“自然是陆大人亲口当众所言,才作数。”
“好!那我今日就舍了这份脸面,询问义兄一二,待得义兄说清,我要你即刻向陆大人道歉!”
年轻公子当即气冲冲拨开人群,冲入陆宅。
一众看客见得热闹,立刻跟了上去。

“好啊。”
高淮欣然应允,跟着陆洲白踏进陆宅大门,而后落在门内花圃的第一眼,就看出了不对。
春日暖融,花草一天一个变化。
夫人近日还说刚找花匠修剪过的花圃又生侧枝,失了美感。
而陆洲白宅子里的花圃,已经不能用失不失美感来形容了,正杂乱地朝着野草蓬勃发展。
他微微眯眼,打量一个来回,很快收了视线。
陆洲白一心系在高淮身上,硬是没发觉家中花圃的变化,直到领着人来到花厅前,才看出不对来。
棠儿最重视花厅的布置,往日便是家中再困难,也总会想着法儿将花厅装点得精巧雅致,一尘不染,瞧着便令人舒心。
今天的花厅怎么看着脏兮兮的,像是好几天没打扫了,台阶上竟还有枯叶。
还有花厅里的花,怎么都蔫蔫的,像是几天没换了?
明知今天高大人登门,棠儿是怎么办事的?
陆洲白心头火起,却碍于高淮在场,不好发作,强行挤出一丝笑容:
“高公......”
“陆大人这是在效仿古人陋室?”
高淮走进花厅,语气平淡,叫人听不出褒贬:“倒是别有一番风趣。”
说完,他寻榻坐下,回头看向门口的陆洲白:“陆大人愣着作甚?”
陆洲白暗松了口气,高淮没有气得拂袖离去就好。
“书舟,上茶。”
他吩咐一声,在高淮对面坐下,闲聊道:“听闻今年碧涧明月收成不好?”
高淮微微点头:“某也听闻了此事,不仅收成不好,口味比去年的陈茶还差了许多,可惜家中余存已经喝光了,只能换成阳羡茶。”
“高公喜欢碧涧明月?”
陆洲白精神一振:“棠儿上次买的应该是陈茶。高公尝尝,若是觉得不错。思衡家中尚有余存,匀一些给高公就是。”
“那就尝尝。”
高淮笑呵呵地点头,却没应后半句话。
不多时,书舟端着茶盘进来,一脸欲言又止。但看主子眼神瞪来,还是硬着头皮奉了茶。
“高公,请。”
陆洲白举起茶盏遥敬,而后低头轻抿一口,脸色瞬变,立刻出声阻止:“高公别喝!”
高淮已经喝了,只浅浅喝了一口,就放下了茶盏,他非但不怒,反而笑眯眯地问道:
“原来陆大人家的碧涧明月,指的是粗茶?某多年未曾喝过这般口味了,不曾想能在陆大人这边尝到。”
“高公误会了。”
陆洲白心头微慌,急声为自己辩解:
“许是棠儿专心备菜,一时疏忽,弄错了茶叶。高公不如先尝尝家中酒菜,思衡再让人去重新沏一壶,书舟!”
书舟闻言脚下却是未动,反而一脸为难地看着主子。
陆洲白立刻恼了,“愣着作甚?还不快去!”
书舟只能硬着头皮下去传话。
足足半个时辰后,菜肴终于端了上来。
高淮脸上的笑意,已经几乎看不到了。
陆洲白脸色发白,赔着笑:“高公,思衡家中庖厨原是三春楼的厨子,做蒸豚很有一套,您尝尝。”
高淮夹起一小块放入口中。
嗯,果然很难吃。
这两日他已经打探清楚,这陆洲白竟应了承恩侯府的请求,欲要走他的门路,替承恩侯府世子买个官做!
昨日刚听到这消息时,他直接笑出了声。
他看在苏照棠这个救儿恩人的面子上,与陆洲白吃过几顿便饭,再亲近的关系,便也没有了。
陆洲白哪里来的脸皮,应下这种荒唐请求?
还想用正妻的恩情去讨好平妻娘家,简直无耻之尤!
可苏照棠毕竟是陆家妇。
高淮本来还担心着,苏照棠面对夫君的要求,会如何应对。
现在他明白了,夫人那句传话中的“不为难”,原来是这么个不为难法。
花厅杂乱、茶水粗劣、佳肴腥臊......借题发挥的机会如此之多,他又怎能令安排之人失望?
他猛地一摔筷子,霍然起身。
“陆大人还是先学学如何待客,再请客上门吧,告辞!”
话罢,高淮径直一挥袖,大步离开。
“高公息怒!”
陆洲白来不及尝一口饭菜,立刻起身追上去。
听着身后的挽留声,高淮脚下生风,跑得飞快。
等人追出大门,高府的马车已经走远了。
陆洲白站在马路中央,脸色难看,果断返身冲回花厅内,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蒸豚。
一股腥臊味儿霎时直冲头顶!
陆洲白立刻气得眼都红了,“竟敢把这等腥臭之物端上桌,把庖厨给我叫来!”
“不用叫了!”
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冲进花厅,指着陆洲白直接破口大骂:
“老子干厨子这么多年,还没见过像你们这么欺负人的主家!
要老子多做一份茶点,不加工钱就算了,竟还克扣整整一半工钱!
还把备菜钱也扣了一半,害得老子两天瘦三斤!
今天没提前吩咐备席,快到晌午了才说,还立刻就要端上桌,老子去哪儿给你们变去?
老子手艺在身,有的酒楼雇,在你们陆家干,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,不想你陆洲白竟如此欺负人,老子不干了!”
庖厨冷笑一声,抓起肩上的抹布扔在陆洲白脸上,转身就走。
陆洲白脸色铁青地扯下抹布,气得浑身发抖。
他堂堂六品朝廷命官,竟被一个小小庖厨骂得狗血淋头。
他气得快要疯了!
他忽然转身,大步往东院去,书舟连忙快步跟上。
“苏照棠!!”
陆洲白入屋一声怒喝,吓得琼枝一个激灵。
苏照棠却是不慌不忙地收起针线,抬头露出惑色:“夫君这是怎么了?”
“高大人都被你气走了,你还问我怎么了?!”
陆洲白咬牙切齿,“你明知今日高大人会来,为何不布置花厅?花厅里的茶水怎么是粗茶?还有备菜,你竟然没准备?
我信你,爱重你,从叶可晴那儿拿了钥匙账本,把家重新交给你,你就是这么管家的?
苏照棠,你太令我失望了!”
陆洲白原以为这番狠话说出口,棠儿定会慌忙着他原谅,再设法补救,重新请回高大人。
谁知她竟只是微微皱眉,而后不解道:
“夫君在说什么胡话?妾身自坠崖回来,腿伤在身,何时掌过家?”

此刻陆宅内,婚仪正当时。
“新妇乘鞍!顺遂平安!”
叶可晴一身青绿蜀锦喜袍,泥金披帛,满髻金玉,珠翠夺目,端的是华贵无匹。
她手持缂丝团扇遮面,跨过马鞍,步摇微晃间,莹白的小脸泛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得意。
不枉她辛苦谋划一番,陆家这门婚事,总算是物归原主了。
那苏照棠落下山崖后,已失踪两月有余,多半是死的地方太偏,搜寻不到。
就算还活着,伤筋动骨一百天,现在才两个月,她总不至于恰好今日回来吧?
只要过了今日,她就是名正言顺的陆家主母。苏照棠便是真的还活着,也休想再回到陆家!
“天地为证,青庐交拜!”
礼官唱礼,陆洲白与叶可晴各执同心结一端,正要踏入正堂,忽见一名年轻公子匆匆而来,大喊一声。
“且慢!”
满堂宾客顿时齐齐回头看去。
待得看清来人面孔,立刻有人诧异道:“那不是吏部侍郎家的幺子,高泊康吗?”
“高大人在官场上对陆大人多有提携,二人关系甚好,高家小郎怎地反其道而行?”
“高泊康在国子监读书,与同窗相谈时,话语间分明对陆大人推崇备至,口口声声叫义兄,今日这般作为,令人费解......”
高泊康尴一脸尬地站在礼堂中间,听到周围的议论声,心中后悔不迭。
完了!
贸然打断义兄婚仪,回去被父亲知道了,还不得接着关他禁闭?
他这冲动冒失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?
陆洲白回头看到高泊康,眉头微蹙,声音低沉:
“贤弟,今日是为兄大喜之日,你便是有再多不满,可否等到明日再谈?”
高泊康听得此言,后悔的情绪里,又添了一份愧疚。
义兄已经够苦了,何必再揭人伤疤。可......话都说出口了,总不能半途而废吧?
他这脸,不能白丢。
念及此处,他硬着头皮作揖。
“义兄误会了,小弟绝无扰乱婚礼之意。今日小弟鲁莽,是因在外听到一些传言。
小弟虽竭力澄清,但终究比不得义兄金口玉言。此事若不在礼成之前说清,日后恐对义兄名声有损。”
陆洲白闻言,神态顿松,语气无不纵容道:“原来如此,那贤弟尽管问。”
高泊康愈发感动,却也没忘了发问:“敢问义兄所娶,可是继室?”
这不是废话吗?
不少人笑出声来,这高家小郎可真是有意思。
高泊康脸色涨红,却还是紧紧盯着陆洲白。
见他如此较真,陆洲白无奈地点了点头。
高泊康再问,“义兄仓促再娶继室,可是因义嫂临终遗言所致?”
此话一出,堂中笑声顿消,惊声一片。
“什么?!”
“我原就奇怪,陆大人为何仓促再娶,竟是原配遗愿?”
陆洲白这次沉默了半晌,方才哑着声音道:“确有此事,亡妻与夫人乃手帕交,亡妻临终之言,不敢违背,只是委屈了夫人。”
“夫君说的哪里话?”
叶可晴柔柔弱弱的声音,从扇面下传来:“妾身与姐姐情同手足,既是姐姐遗愿,妾身便是受些委屈也无妨。”
陆洲白眼睛立时泛了红。
棠儿于高泊康有救命之恩,他为了婚宴顺利,专门想了这套说辞安抚过对方。
这番说辞,虽有捏造,却亦是他真心所想。
他也不想如此仓促再婚,可若为照棠守孝,便需辍职一年。
他刚刚升任起居舍郎,若此时离开官场,那棠儿与他一路相互扶持,付出的所有努力,岂不是都要付诸东流?
他只能出此下策。
棠儿素来为他着想,想来她在天有灵,亦会支持他这么做。
......
“郎君,您看到没?陆大人竟如此痴情,呜呜,太感人了......”
一圈热闹外,少年郎一身青色圆领袍衫,打扮随意,挨着小桌磕瓜子,听见随从哭诉,忍不住翻了个白眼。
“你端看他如何说,却未见他这般‘痴情’得了多少好处?”
随从立马不哭了,瞪大眼睛道:“郎君,您是怀疑,陆大人在说谎?他亡妻遗言托君是假的?”
“这还用怀疑?”
少年郎“嗤”了一声,“他们这一唱一和的,仅一句痴情,就踩着亡妻的骨血,换得不用离职守孝、高门岳家助力两大好处,今日更是一番表演,赢得重情的好名声。
这点算计都看不清,合着六哥教小爷的时候你都在一边睡大觉?”
“我哪里比得上郎君聪慧啊。”
随从讪讪一笑,却仍有些不信,“这陆大人真有这么坏?郎君,您是不是想得太多了?”
“多如何,少又如何?左右好处已经到手了,陆洲白的亡妻又不能从坟里爬出来反驳一二,真没意思。”
少年郎仰头轻轻叹了口气,“也不知六哥什么时候回来,没有六哥的京城,真是无聊极了。”
随从闻言正要附和两句,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人群外一道倩影,立马瞪直了眼,跟见了鬼一样叫唤起来。
“郎君,您快看!”
少年郎一脸无所谓地望过去,目光瞬间一亮。
“有意思的来了。”
“夫君!”
伴随着一声再熟悉不过的呼唤,陆洲白不敢置信地抬头,满脸的悲戚瞬间僵在脸上。
苏照棠拨开人群,一瘸一拐地踏入喜堂,沾血的手,在门框上留下一抹刺眼的红。
她衣衫脏污,发丝凌乱,唯独面孔清晰可见。
哪怕陆洲白再不愿意承认,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,正是她的原配“亡妻”,苏照棠!
叶可晴持着团扇的手狠狠一颤,又惊又恨。
这贱人居然真的没死?!
场中亦是不少人见过苏照棠,渐渐有人认出她的身份,个个露出惊骇之色。
这......这不正是刚刚陆大人口中的“亡妻”吗?!
亡妻未亡,那弥留之际的遗言,又是谁说的?
高泊康更是早就陷入混乱,像个木头一样愣在原地,久久无法回神。
苏照棠目光转过一圈堂中喜庆的布置,最终落到陆洲白脸上,涩然出声:“夫君,这是......怎么回事?”
陆洲白喉结剧烈滚动,却发不出声。
这让他从何说起?
喜堂红烛“啪”的一声爆出灯花,跳跃的烛光下,他无言以对,惊慌失措,渐渐与前世割裂。
前世婚宴,陆洲白看到她“死而复生”后,在短暂的惊慌后,迅速镇定下来。
他说:“我今日求娶叶氏,乃为平妻,何时有过继室的说法?诸位莫要轻信谣言。”
他又叹息着说:“拙荆早知叶氏为平妻,亦已欣然接受,不知今日为何闹这一出。
人非圣贤,难免一时糊涂犯下错事,今日之事......我代拙荆,向诸位致歉。”
他挂出一副家门不幸的模样,将自己推了个干净,反手把所有脏水泼向了她。
她百口莫辩,从此成了散播流言的始作俑者,成了心胸狭隘,人人厌弃的妒妇。
今世,她提前将所有退路堵死。
陆洲白,这次你又要作何解释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