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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屋虚

    男女主角分别是苟纭章萧觉声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十里红妆,我的死对头超爱的小说全文免费阅读》,由网络作家“西屋虚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宫宴结束之后,苟纭章在宫门口乘坐马车打道回府,正靠车壁上闭眼小憩。忽然外头传来一阵骚动乱响,马儿嘶鸣声交叠。外边赶车的侍从连忙勒紧了缰绳,驭停马儿,带着滚滚的车轮骤然停下,苟纭章一个不稳,往前倒了一下,差点从座上栽下去。她双手撑住车壁,拧了眉,冲车外赶车的侍卫梁品问道:“怎么回事?”“郡主,旁边忽然蹿出来一辆马车,差点就撞到了。”梁品讪讪地回道。此时旁边的马车似乎也受了惊吓,马夫驭马停下,有一穿着着双螺髻身穿绿衫,样貌清秀的少女从车里探头出来,对赶马的车夫责怪道:“怎么回事呀你们?这么不小心,要是小姐有个好歹,你们承担得起吗?”马夫连连点头哈腰,解释道:“小环姑娘,旁边这一辆马车忽然冲出来,我这没及时注意到……”不料那车夫倒打一耙,...

章节试读


宫宴结束之后,苟纭章在宫门口乘坐马车打道回府,正靠车壁上闭眼小憩。

忽然外头传来一阵骚动乱响,马儿嘶鸣声交叠。

外边赶车的侍从连忙勒紧了缰绳,驭停马儿,带着滚滚的车轮骤然停下,苟纭章一个不稳,往前倒了一下,差点从座上栽下去。

她双手撑住车壁,拧了眉,冲车外赶车的侍卫梁品问道:“怎么回事?”

“郡主,旁边忽然蹿出来一辆马车,差点就撞到了。”梁品讪讪地回道。

此时旁边的马车似乎也受了惊吓,马夫驭马停下,有一穿着着双螺髻身穿绿衫,样貌清秀的少女从车里探头出来,对赶马的车夫责怪道:“怎么回事呀你们?这么不小心,要是小姐有个好歹,你们承担得起吗?”

马夫连连点头哈腰,解释道:“小环姑娘,旁边这一辆马车忽然冲出来,我这没及时注意到……”

不料那车夫倒打一耙,梁品闻言,顿时不好了,便对他喊道:“这位大哥,说话要讲究真凭实据。”

他下了马车,指着后边的大道:“我这走得好好的,分明是你从旁边蹿出来,我走的是直线,这车辙痕都还在呢,你这不睁着眼睛说瞎话吗?”

梁品跟着苟纭章多年,也是个有话直说的军中汉,最受不得被人反咬。

对方见他嗓门大,态度强硬,车夫和那小丫头俱是愣了一下,车夫梗着脖子对他道:“那你赶车赶这么快干什么,大晚上的,谁看得清楚啊。”

梁品不悦道:“这么大个马车看不见,你瞎啊?”

听他们是要在这里骂街的架势,苟纭章心情烦躁,不想和他们在这里掰扯,出声呵斥道:“梁品,问问他们有事没事,没事就走,别在这里吵。”

就在这时,后头忽有两人策马而来,见他们两辆马车挤在一起,便上前询问。

“怎么回事?”

苟纭章微微一愣,听出这是萧觉声的声音。

对面的车厢里先传出了一个柔和温婉的声音,“实在抱歉,是我家车夫没注意看路。”

那声音落下,便有一只纤纤细指挑开车帘,只见少女美色惊人,小脸如三春桃李,娇美清丽,柳眉弯弯,垂眸若怜,慢慢抬眸打量车外骑马的男子。

见到骑在马上,一身紫袍玉冠,面容俊美清贵的男子,有些惊讶,“谨王殿下?”

少女连忙放下车帘,从马车钻出来,由侍女小环扶下马车,盈盈行礼,似羞似怯地轻唤一声,“臣女见过谨王殿下。”

萧觉声低头看了她一眼,轻摆手道:“不必多礼。”

小环这时看见少女额头的一块淤青,哎呀一声,急切道:“小姐,你撞到头了怎么不说呀?”

听到对方受伤了,苟纭章拉开车帘,倚靠在车壁上,往外看去,只见少女弱柳扶风,无奈叹气问道:“有没有事,还有哪里受伤没有。”

车外几人不约而同地朝她看去。

只见灯笼光亮下,照出她妆容艳丽,神情倦怠,隐隐可以看出有些不耐烦。

“没,没事。”少女似是惧怕她,垂下头,低眉敛目,看起来楚楚可怜。像一只刚出窝雏鸟,骤然面对苟纭章这样凶悍的巨鹰,不自觉的害怕一样。

苟纭章揉了揉眉头,语气不咸不淡,“可要检查好了,不要这会说没事,明日又找我说撞伤了哪里,离开此处,我是概不负责任的。”

少女伸手摸了一下额头的伤,疼得微微蹙起眉,眼睛泛红,咬唇柔弱道:“我……我不会找你麻烦的,况且,本来就是我们的不对。”

苟纭章点点头,“知道就好……梁品,给这位小姐拿钱去看大夫。”

“不……”少女惊慌摇头,连忙摆手,“不用。”

苟纭章看了看她,又转头看向正盯着自己的萧觉声,见他一脸审视的神情,不由地拧起眉头。

她安然地坐在马车上,脸色冷淡,对比对面的少女弱柳扶风,说话瑟缩怯怯的样子,这副架势像是她横行霸道,在欺负弱小,

苟纭章被他打量的眼神看得很不爽。

不知道他在想什么,是不是真把她当什么欺男霸女的恶霸了?

她心中冷笑一声,冲萧觉声开口道:“谨王殿下,做个见证,这位小姐既没事,我就先走了。”

萧觉声见她面露不虞之色,忍不住道:“你起码给叶小姐道个歉吧。”

苟纭章顿了顿,望向那位叶小姐,笑问道:“叶小姐,我应该给你道歉吗?”

“不用。”叶净萱垂下眼眸,受惊的小鹿一般,“是我的错,对不起。”

“谨王殿下,听清楚了吗?”

要她无缘无故道歉,凭什么?天王老子来了她也不吃这个亏。

萧觉声眉头微蹙,正要开口,苟纭章便“唰”地放下车帘,对梁品道:“还不走等什么?”

马车轮开始滚动起来,悠悠晃晃地往前驶去。

见苟纭章离开,叶净萱如同松了一口气,再抬头看向萧觉声,便没有那么胆怯了。

“多谢谨王殿下为臣女解围。”

萧觉声在马上朝她拱了拱手,声音清冷,“还请叶小姐不要放在心里,宁瑶郡主性子直爽,不是有意的,本王代她向你道歉。”

叶净萱脸色微怔,笑容闪过一丝不自然之色,“这与殿下有何关系,殿下为何向臣女致歉?”

“她是本王的未婚妻子,自然与本王相干。”

萧觉声从荷包中掏出一块银锭,让身边的侍从交给叶净萱,“请叶姑娘拿去看伤。”

他说完,策马追上前边远去的马车。

捏着手中冰冷的银锭,叶净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。

小环觑着主子的脸上,上前扶她,“小姐,风冷,咱们回去吧?”

叶净萱面上早已不复楚楚可怜的表情,冷眼看着手中的银锭,扬手想要丢掉,最终又收回手。

她转头看了一眼萧觉声的背影,眼神充满了不甘。

快到裕王府门口的时候,苟纭章在车里听到旁边传来一阵马蹄声,等下了车,就看见萧觉声快马而来,已经站在王府门口堵着门。

苟纭章慢慢走上台阶,冷笑道:“谨王殿下,该不是来给美人打抱不平的吧?”

萧觉声不悦道:“别这么不依不饶的,别人也没把你怎么样。”

“真好笑,那我把她怎么样了?”

苟纭章正身要进门,却被一只手臂挡住,萧觉声垂眸看着她,语重心长道:“叶太尉是三朝老臣,很是受敬重,她是叶太尉的唯一的孙女,当心尖上的宝贝宠着,若是叶小姐出了事他会拼命的,你没事别跟她过不去。”

苟纭章深吸一口气,瞪了他一眼,一字一句道,“知道,你们都身份尊贵,我惹不起。请您尊驾稍移,别挡我家门口。”


苟纭章正吃得香,倏尔被他提起,眼中闪过一丝莫名其妙,见所有人都瞧着自己,慢吞吞地拿着帕子擦了擦嘴。

她回望众人一圈,挺直腰背,不紧不慢地微笑道:“王爷倒是问错人了,我熟知刀枪剑戟,却着实不懂音律。就好比如,我耍一套剑法,叶小姐不懂拳脚,必不能指点我哪里不好,所以我也不好去评价叶小姐的曲子如何。”

此言一出,殿内众人哑然,平恩侯世子杨树童笑着打圆场,“王妃这话说得实在,不怕大家笑话,我也不懂音律,只知道好听与否,若是随意评价,倒显得我不真诚了。”

苟纭章有些意外地看向平恩侯世子,见他对自己点头,便也朝他微微颔首。此时又有人站出来接力表演,叶净萱将琵琶还给旁边的婢女,迈着款款的步子回到位置上坐下。

一个摆放着切得均匀整齐的羊肉的碟子,从旁边扔到苟纭章的桌上,她吓了一跳,又莫名其妙地看了萧觉声一眼。

只听他冷哼了一声,压低声音,语气讥讽。

“呵,不识音律,前天的《阳春》《白雪》都是狗点的?还有姓严的去你房里,是给你翻跟斗去了?”

苟纭章噎住了,反讥道:“怎么,又给叶小姐抱不平了?我今日可没撞她,总不该还想让我给她道歉吧?”

萧觉声转头看着她的眼睛,一字一句道:“往往没理可争的人,都会选择翻旧账。”

根本上就是胡搅蛮缠。

苟纭章瞪了他一眼,恼羞成怒,毫不客气地在桌下踩了他一脚。

她咬着后槽牙,低声道:“你情人眼里出西施,就喜欢听这样的曲子,那你夸你的就是了,没事提我干嘛。”

若是说得不好听了,最后还不是要找她麻烦,保不齐还要让她给叶大小姐道歉。

呵,狗男人。

“嘀嘀咕咕什么呢。”没听清她的话,萧觉声微蹙眉,把脚往旁边挪了挪,“吃你的吧,羊肉凉了就不好吃了。”

苟纭章看着碟中的羊肉,深吸一口气,忍痛将一碟子肉还给他,十分硬气道:“我不吃你的。”

萧觉声看着被原样还回来的肉,眉目也冷淡了,转手递给左下边的萧暮雨。

萧暮雨愣了愣,有些受宠若惊,双手接过银碟,朝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,“谢谢二哥!”

酒足饭饱,歌舞阑珊,一场晚宴落下帷幕。

苟纭章早已经兴致寥寥,带着宁芳宁芬俩人先行离开大殿,朝雅苑走去。

四下无人,宁芬紧走在苟纭章身边,附在她耳边低声道:“郡主,我瞧着那位叶家小姐瞧王爷的眼神……很不对劲。”

弯月高悬,清风冷冽,很快就将一点不足为道的酒意吹得一干二净。

苟纭章脑清目明,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,只要长点心眼的人,不会看不出来叶净萱看萧觉声的眼神,有多少道不清说不明的——爱慕。

她“嗯”了一声,往前慢步走着。宁芳咬了咬唇,问她,“瞧着就不是个好相与的,郡主……就不担心吗?”

“担心什么,担心谨王的心被她勾走?还是担心谨王会为她怎么样?”苟纭章笑笑,语气平静中藏着一丝落寞,“他的心又不在我身上,他们如何,只要与我无害无益,就随他们去吧。”

宁芳瞧着她,欲言又止,深吸了一口气,最后还是鼓足勇气说道:“可是郡主,您毕竟是谨王府的主母,您与谨王是夫妻呀!将来,将来还要几十年的日子要过,若……若一直这样下去,往后……”


两日之后,是上巳节。

皇后娘娘做东,在京郊皇家泠园设宴会,邀请京都各公子千金去赴宴。

泠园依山傍水而建,栽植了许多珍稀的花种树木,亦有满山坡的杏花桃花,此时正是盛开的季节,风景绝佳,美不胜收。

每一年的上巳节宴会都设在此处,既可踏青游园,又可水边饮宴。

天刚蒙蒙亮。裕王府内,苟纭章还在柔软的被窝中和周公梦游,房间的灯盏已经被一盏一盏点起,沈娆进了房间,快速将她从被窝里薅了起来。

“郡主,快起吧,去泠园要大半个时辰呢。”

泠园的宴会,美其名曰是祭祀水神,其实就是一个大型的相亲聚会,专门举办来给京都各适龄的世家公子千金相看。

苟纭章虽然最不耐烦这种场合,但是皇后娘娘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。

她又打小在昭宁宫生活,与皇后十年朝夕相处,多少也算她半个亲人了。

“睡的比狗晚,起得比鸡早,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。”

她一边骂骂咧咧,一边打着哈欠,坐在梳妆台前,让宁芳和宁芬正伺候她梳洗打扮。

镜中的女子,两眼微眯,一副困倦至极的样子。

随着侍女的动作不停,长发如山峦堆叠,眉色青黛,清容上妆,赤红的胭脂点唇。

云鬓斜映,大朵的重瓣牡丹的绒花搭配点翠蝴蝶钗,高贵冷艳中又不失俏皮。

妆成之后,宁芳和宁芬看着镜中的郡主,连连点头赞叹,十分满意。

瞧见她还在闭目养神,宁芳有些无奈道:“郡主,你倒是睁眼看看嘛。”

苟纭章又打了个哈欠,睁眼看了看铜镜,见了自己一张如花似玉的脸,啧了一声,长叹一口气,“我说二位姑奶奶,你们是怕我能顺利回江东吗?”

自那日太子府晚宴,苟纭章就隐隐发觉,她已经让人盯上了。

她一个孤女,执掌江东,手握兵权,这么一个香饽饽,实在很难不让人惦记。

眼见她年纪越来越大,婚事迟迟未定,京都这群趋利附势的官宦世家,明里暗里地想跟她联姻。

这两日,已经有好几个媒婆上门提亲,全让苟纭章给拒了。她让人在门府外贴了一张告示,明明白白地写了四个大字。

“媒婆勿近。”

虽说她的婚事自己做主,没人能强逼她,但前提是皇帝皇后不乱点鸳鸯谱。

此时沈娆进来,见了她如此盛装,欣赏了片刻,也摆手叹道:“郡主,咱们还是别这么张扬了。”

宁芳和宁芬很是惋惜,也只能将她妆容卸去,寥寥草草地勾了眉,束了一个单螺髻,簪上一只朴素的垂珠银簪便算了事。

春寒料峭,泠园又在山水之中,难免阴冷。苟纭章穿了一身青绿的裙裳,又披了一件薄绒的白披风。

她一边系带子,一边吩咐道:“我饿了,让人去街上买些早点,我路上吃。”

沈娆坐在一旁的软榻上,“早就买好了,全肉的烤饼,热乎着呢。”

她跟随苟纭章多年,对她的喜好习性了解得十分透彻。

俩人带着二宁两个侍女,坐上马车,往郊外泠园而去。

苟纭章吃了一个肉饼,用手帕擦了擦嘴,便躺在宁芳怀里昏昏欲睡。

一路上遇到了好几辆华丽的马车,车中的少女玉指挑开窗帘,互相打招呼,滚滚车轮声中,夹杂着女孩们的莺声燕语。

到了泠园,苟纭章被沈娆拍醒,睡眼惺忪地推开车门,正欲下车,抬头看了看,便看见迎面有人策马而来。

在清朗的春风中,只见来人身形高大,英姿挺拔,霁色的衣袂随风飘动,剑眉斜飞,俊美的脸张扬至极。

清贵冷峻,令人望而却步。

苟纭章猝不及防与他对视一眼,却见他眸色幽深,朝她露出一个颇为古怪的微笑。

苟纭章脸一僵,似受惊吓,哐当退回马车,啪地一下合上了车门。

沈娆不明所以,“郡主,这是怎么了?”

苟纭章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,磕巴道:“萧,萧觉声。”

她如同老鼠见了猫,一时竟退缩起来,苦着脸道:“我不想下去了,打道回府吧!”

“郡主!镇定点好不好,你这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,更容易引起怀疑。”沈娆拍了拍她的肩膀,宽慰道,“谨王也是单身,婚事未定,他来赴宴很正常,你不要多想了。”

苟纭章捂脸低嚎:“我想回家了。”

沈娆和宁芳、宁芬忍俊不禁,对视一笑。

沈娆揶揄道:“郡主这是怕了谨王了?”

苟纭章闻言,拧眉辩解道:“谁怕他,我不是害怕,我……”

三人盯着她,一副疑惑不解。

苟纭章看了看她们,只得深吸一口气,伸手整理了一下衣服,板起脸色,推开马车门。

好在萧觉声已经不在原地,应该是进了泠园。

她松了一口气,下了马车。

泠园很大,水榭亭台楼阁俱全,从大门进入,还需要走一炷香的时间,才能到达皇后娘娘所在的庭院。

一众千金小姐先去拜见了皇后娘娘。

言后坐在主位,身穿织金红绸,贵气庄重。坐姿挺拔而优雅,她微微抬起头,目光如炬,透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和威严庄重之感。

苟纭章坐在左边第三位,前边是太子妃赵氏与赢贞公主,众人规规矩矩地朝皇后行礼。

前后左右,不是皇亲国戚,就是大臣贵眷。

一番场面话之后,皇后摆手,令身旁的女官遣散众人自行去玩乐。

众人齐齐起身告退。

苟纭章努力地减少自身的存在感,想悄悄从堂中退出去,但皇后还是看向了她,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,轻唤一声:“章儿。”

苟纭章站起身,垂眉顺眼地福身行礼,“皇后娘娘。”

言后朝她招手,“来,到本宫身边来,让本宫好好瞧瞧。”

苟纭章只好走上前,等女官在皇后身边摆好座位,便顺从地坐了下来。

言后打量着她,见她乖觉平静,伸手握住她的手,不由问道:“平日不是总闹腾不休,怎么今日如此安静?”

皇后为人敦厚温和,虽然自己的亲儿子经常被苟纭章揍得鼻青脸肿,但还是对苟纭章十分温柔亲切,从不苛责。

苟纭章撇嘴道:“我这还不是怕搅和了皇后娘娘的宴会嘛。”

闻听此言,赢贞公主凑到她旁边,笑嘻嘻地调侃道:“哟,纭章姐姐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了?回江东三年,这性子都改了呀。”

赢贞公主萧暮雨年方二八,是言后的小女儿,从小看着苟纭章和萧觉声掐架,属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,最喜欢干的事情,就是给俩人的矛盾煽风点火,推波助澜。

苟纭章瞥了她一眼,“公主殿下,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嘛。”

这话说的意思,是她还和三年前一样幼稚,萧暮雨蹙起眉,刚想开口,就被身后的太子妃暗中拉了一下。


苟纭章手掌心被缰绳蹭破了皮,身上的力气已经用尽,额前汗珠细密,咬紧了嘴唇。

性子烈的马儿通人性,是最欺软怕硬的,若是察觉她处于弱势,定不会按照她的意愿停下来。

她强撑着酸软的腿,翻身跳下马背,落地之后,才长长松了一口气。

王显连忙跑上前,小心询问道:“郡主您没事吧?”

见她面色惨白,宁芬宁芳也慌了,忙去扶她,“郡主!”

“无事。”苟纭章摆摆手,抬手擦了一把汗,正往卢临风一行人看去,却见他身后站着一个十分眼熟的男人,一袭绀蓝色的衣袍,脚踩皮革长靴,玄色的束袖勾勒出结实有力的小臂,身高而肩宽,模样十分威武。

她瞧着他,他也恰巧在看她,两人的目光在口中对视。

苟纭章眼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冷意,她扬起一个不咸不淡的笑容,朝一行人走去。

“没想到在这能碰上定北侯,真是巧了。”她边走边说,环视几人一圈,语气轻松熟稔,“诸位也是来挑马的吗?不过这匹良驹,我已经定下来,诸位再看看别的吧。”

定北侯蒋诉明站在人群最后,见她竟一下子认出自己,有些受宠若惊,微微一笑。

“既是宁瑶郡主看上的,我等怎好夺人所爱。”

苟纭章不由轻笑一声,态度有些倨傲,“定北侯说的是什么话,虽说是我先到的,但这马儿还没认主,定北侯若是有自信,不妨试试能不能带走它。”

蒋诉明愣了一下,见其余人看着自己,低笑道:“这就算了,我已经另有所选,再说了,这匹良驹只有配郡主,才不算低就。”

苟纭章笑而不语,对他的恭维不作反应,转头对王显吩咐:“先把马带回去吧,我今日有些不适,改日再来驯它。”

王显点头应是。

见苟纭章要离开,蒋诉明送了她几步,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,“听闻这曲河马精悍,就连在军中都是少有的战马品种,郡主怎么想起来要这么难驯的马?又不是上战场,在这京都,恐怕是不大能派上用场吧。”

听出了他话中的试探之意,苟纭章笑了一下,很不客气地把祸水往萧觉声身上引。

“定北侯多虑了,你我军中人,自知道这战马稀有珍贵。我自是也看上了,但谨王殿下已经早早预定,他今日不得空闲,我来替他试一试罢了。”

萧觉声一个当朝亲王,别说用战马当日常的坐骑,就是用十匹八匹的顶级战马来给他拉车,那也没人管得着。

蒋诉明啊了一声,“原来是谨王的意思。”

苟纭章不耐烦和他说话,拱手说了一句,“先走一步,告辞。”

随后大步流星地抬脚走去。

上了马车,苟纭章脸色瞬间拉下来,阴沉冷肃,把跟上马车的宁芬宁芳俩人吓了一跳。

“郡主,怎么了?”宁芬坐到她对面,小心翼翼地问道。

苟纭章眸光凛然,伸手解开腰上的蹀躞带,拿出匕首,然后开始快速地解衣衫。

“宁芬,跟我换一身衣服,等会儿我要下马车。你们不要回王府,先去街上逛一逛,多买些东西,然后去今生醉等我。”

“啊?啊……”

宁芬茫然地看着她,见她动作很紧急,还没听明白,手上先听话地解开腰带。

待马车驶离马场,苟纭章换上了宁芬的衣服,抽走蹀躞带上挂着的匕首,在车轮滚滚而行中,飞快地跳下马车,翻滚一圈,钻进路边的树丛里隐匿不见。


萧觉声没有退让,不动如山地挡在门口,“我们谈一谈。”

苟纭章缓慢掀起眼皮,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的脸,语气讥诮,“谈什么?谈婚礼时江东会来多少人,兵马器械有多少,还是说,你也想要江东的兵权?”

她的眼神冰冷,透着一层寒光。

“我要你的兵权做什么?”萧觉声剑眉微蹙,语气不悦。

他是帝后次子,虽然于名分、才干、德行上,都不如太子萧闻礼,但到底是正值青年的皇子,哪怕他和太子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,也不得不避嫌让位。

为了让太子兄长放心,他一直只做一个闲散王爷,平日舞刀弄枪,不沾文墨,不结交朝臣,也从不掺和兵权军事,在朝上不过挂名掌管了一个巡防营。

苟纭章嗤笑一声,“做什么?自然是替你太子哥哥要的。”

那日她在太子府被设计下药,苟纭章越想越觉得和太子府脱不了干系,若没有太子的默许,谁有这么大的胆子,敢在太子府的宴会上,做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?

难道那人这么做,就不怕被太子府中的人发觉吗?就不怕得罪太子吗?

要么,是太子本来就会替他打掩护,所以他才这么明目张胆。

太子这么做,为的是什么?无非是兵马。

只要是他手下的人,无论是谁和她苟纭章成婚,那么最终江东都会落到太子的手上。

萧觉声有些不可置信,“在你眼里,我就是这种人?”

苟纭章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,哂笑道:“我怎么知道谨王殿下您是什么样的人,我们好像不太熟吧?”

“不熟?”萧觉声嗓音清冷,带着些压抑的气息。

两个人相处十年,若非杀父杀母的血仇,便可算是不打不相识。

他们曾经打得昏天黑地,曾面对过刺客共赴患难,也曾举杯对月痛饮三百杯,说是死对头可以,说是故友也未曾不可。

仇人做的事情做了,朋友做的事情做了,知己做的事情做了,如今连夫妻之实都有了,还不熟?

只是自她离开京都再回来,性子越发桀骜,又冰冷又别扭,见了谁都是满心满眼的防备,让人无从招架。

“赐婚的圣旨下来了,大婚的日子定了,我不管你怎么想,为的是什么。”苟纭章偏头避开他的眼神,冷声郑重道。

“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,你要愿意,咱们就互不干扰,反正……本来就是一场算计,你我既然都身不由己,何必再弄得两败俱伤?”

萧觉声冷声问道:“怎么才算互不干扰?”

苟纭章敛眉,微微攥紧手指,“明面上过得去就行,私底下,我不需要你假意逢迎,但是你也别指望我对你真心实意,我不管你,你也别管我,自然,你出了什么事情别连累我,我要做什么,也会把你撇清关系。如此,就算是合作了。”

萧觉声笑了一声,幽幽道,“你觉得我娶你是为了什么?”

他可不是要娶一尊佛像回去放在佛堂供着。

他只是瞧着她,浅浅的笑着,剩余的话没有说出口。

苟纭章见自己白说了一通,暗骂他不识好歹,伸手示意道,“那就请回吧,我与谨王殿下,没什么好谈的。”

萧觉声又道:“我来是想问你,阿恒的病情如何?我认识一位老神医……”

“托殿下的福,阿恒很好。”苟纭章打断他的话,不咸不淡道,“好意我心领了,不过阿恒身边一直有医师,不劳殿下操心。”

她说完,不再给萧觉声纠缠的机会,推开他,侧身走进府门。

府内有侍女提着灯笼迎上来,为苟纭章照亮眼前的路,萧觉声站在门口,看着她隐入深深庭院的身影。

裕王府虽然冷清,但苟纭章的卧房被宁芳和宁芬布置得精致而温馨,熏香袅袅升起,金缕玉帘晃动,桌上摆放着红珊瑚金柳摆件,柳叶瓶中的几支鲜花含着露水,芬芳依旧。

见她回来,宁芳上前去伺候她更衣,入宫须得穿着端庄贵重,层层服饰繁琐,腰上坠着玉珏香囊,颈间戴金圈青玉,头顶着金冠花簪,额前点了红花钿。

美艳矜贵得令人望而却步。

苟纭章皮相长得好,宁芳、宁芬酷爱给自家主子打扮,特意学了不少的手艺。

每当苟纭章嫌麻烦时,她们便道:“郡主生得天人之姿,本是天上月,人间画,怎么如此吝啬,不肯予人观瞻?”

外头刀剑无眼,唯有她们给她的一点温柔乡。苟纭章便随她们去了。

净房已经准备好了热水,苟纭章独自褪了里衣,赤足走进汤池,浸泡在热水中,舒缓一日的疲劳困乏。

正当她闭着眼思索时,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,蹬蹬快速走到了浴池旁边。

“郡主,世子来信了。”沈娆手中捏着一封信封,大喇喇的坐在汤池边缘上。

苟纭章睁开眼睛瞥了她一眼,不悦地斥道:“什么时候才能有点规矩?不像话。”

“我这不是着急嘛,我下次注意。”沈娆讪笑一声,撕开信封,拿出两张信纸,一目十行快速掠过,然后“啊”了一声。

“他怎么说?”苟纭章问。

“世子说,派范子兼前来送郡主出嫁,另外带精锐暗卫十个,嫁妆十五车,医师一个,厨子两个,还有三个身强力壮的嬷嬷,还有郡主的天衡长枪也送来了,世子还说……”

苟纭章有些不祥的预感,挑眉道:“说什么?”

沈娆觑着她的脸色,抿了抿嘴,断断续续道,“说……郡主若和谨王打架,下手悠着点……二婚不好嫁……”

苟纭章闻言,拳头捏得咯咯作响,咬牙骂道:“小兔崽子,竟然敢消遣我,等我回去,不把他的皮抽开花我不姓苟!”

沈娆忍不住笑了笑,然后被苟纭章凶狠地瞪了一眼,老实地闭上了嘴。

翻开下一张信纸,却是一张陪嫁的单子,写得密密麻麻的一整页。沈娆粗略一看,不由啧啧称赞,“世子还是疼郡主的,这回估计库房都得搬空了。”

苟纭章伸出手,沈娆便极有眼见力地帮她把手擦干,再把信纸递给她。

信上字字句句无不跳脱,明显是一个稚气的少年所写。

但他心智已成熟缜密。

怕有人伤她,便派来暗卫;怕京都权贵豪族轻视她,便送厚厚的嫁妆;怕她生病,便差遣信得过的医师;怕她想念江东的吃食,便让厨子一同前往;怕谨王府后院的人欺负她,便找了三个身经百战的嬷嬷。

虽说着俏皮的玩笑话,可每一句都是担忧心切。

苟纭章叹了叹气,将信纸折好收起来。